第一百零六章月夜長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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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燈殘月，夜凝紫身在太師府中，想著天山的女兒，不知道心裏是何滋味。
上次一別，半年的時間已過，鶴影認主，這個對漣漪來說是好事，可是，隨著時間推移，漣漪離二十歲也漸漸接近，不知道那個時候，奇跡會不會出現。
殘月微光，灑在窗欞，星光密集，擾亂了夜空的秩序。
木歡睿的深情，她接受不起，龍大哥，凝紫此生，不知何時能與你重聚。
“你應該清楚你在那個人心中的分量，這些年，尋訪你們的不只是我，還有——”當初在天山，穆纖塵曾經那樣的跟自己訴說，那個人，還依然戀慕著自己，甚至已經知道了漣漪的身世。
可是，自己終究沒有勇氣，已經躲了這麽多年，如果真的貿然跟他相認，不知道給漣漪帶來的是怎樣的災難。
二十歲，只要漣漪撐過二十歲，龍大哥，請你再等等我。
“纖塵，別說了，事情都已經過去了。”當時的夜凝紫抗拒著。
“你自己心裏清楚，有些人，有些事，是過不去的，那個人對你的心思，多年未歇，你失蹤了多久，他就落寞了多久，如果你再不出現，恐怕……”穆纖塵似乎也是有某種擔憂。
“該來的總會要來，不過我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，從容面對。人生能有幾個十幾年，也許，他也該放下了，纖塵，難道你也在執念？”夜凝紫說這些話的時候，其實心在滴血。
不是她不想跟龍夜離相認，而是有她自己的苦衷。
“我穆纖塵決定的事情，誰也更改不了。”
“唉，”夜凝紫幽幽一嘆，落寞而哀傷，“奈何造化弄人，師姐故去，如今只剩你我，你又何苦對眼前人視而不見。”
“那個是我自己的事情，飛花落，殘情墮，雪蓮隕，故人陌。有些事情，不是一定要有結局的。”
那一抹純白的背影，卻怎麽也掩不住穆纖塵無盡的惆悵。
長身離開，留下夜凝紫在風中獨立。
十幾年的時間，天下已經不是從前的天下，而那個人，又是否癡心不變。
山村中十餘年，除了跟漣漪相處，心中亦是常常思念記憶中那個人，出擊心底的柔軟。只是，時間的長河始終不會停歇，縱使妾心不移，郎心不改，他們之間已經遺留下太多的空白，該如何去填充？
“師傅，為什麽我娘不讓我跟別人提及她的名字？娘的仇家很多嗎？”漣漪對夜凝紫的過去很好奇。
“你娘那樣的人，主動與人結仇倒是不會，不過難保沒有別人心生嫉妒。不是每個人都安於現狀的，匹夫無罪，懷璧其罪，天下不是你想得那麽簡單，如果你想講道理，你就要有講道理的實力。”穆纖塵看了看漣漪，手中的九紋玉笛輕揚。
“那你和我娘是怎麽認識的啊？”這一點是漣漪一直都很好奇的。
”這個，你不必知道。“
”那為什麽師傅之前以為我娘已經死了？“
“十幾年前，我們出了一些變故，你娘遁形於江湖，很多人試圖找過，不過沒有找到，總之一言難盡。自古紅顏多薄命，多說無益。”從穆纖塵的口中，漣漪難得地聽得出一絲緬懷和沈痛。
“是因為當初得罪了冷心閣的人嗎？可是半年前他們也出現了，沒那麽厲害啊。”漣漪見今天穆纖塵似乎心情不錯，就索性多問了幾句。
“是，也不是，總之一言難盡，也是在那個時候，我們遇到了鐘雨晴，然後，為了讓她幫忙，我押上了自己的九紋玉笛，沒有想到，你娘後來又去找過她一次。”穆纖塵想起那個外表雖然有些冷酷，但是其實內心醉心於醫術的善良女子，不免有些愧疚。
漣漪想起了已經很久不見的葉歸期，不知道她在神醫谷中生活的怎麽樣，自從穆纖塵回來之後，從來沒有跟她提起神醫谷的事情，她也不敢多問。
不過，知道鐘雨晴終究是因為師傅和娘的原因，而被冷心閣的人追殺，害的葉歸期小小年紀就淪為孤兒，她終究心裏不太舒服。
“那我爹到底是誰呢？”漣漪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她在山村的時候，其實就已經問過夜凝紫，不過，夜凝紫除了哭，沒有給她任何答案，所以她不再敢問。
現在，在天山上，顯然穆纖塵對於娘的過去是極為了解的，也許她會有答案也說不定。
不過，讓她失望的是，穆纖塵顯然沒有想告訴她的意思。
“有些事情，不是你現在能明白的，還是不要問了。”
“哦，知道了，師傅。”
漣漪垂著頭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鶴影，突然想起來，在迷離之境，堇茹提過的鶴影的來歷。
“師傅，迷離之境中那個婆婆曾經告訴我，這把鶴影，當初是萬花宮老宮主的佩劍，後來傳給了瑤池的夫人花仙兒，瑤池是個什麽地方啊？”
穆纖塵看著她，撫摸了她的頭說著：“是個很美的地方，有無數盛開的雪蓮，有天下最純潔的雪，有瑩透光潔的冰湖，如果看過了你就會知道，那裏是仙境一般的地方。那裏終年積雪，不染凡塵，如果不是地勢相對偏遠，而且招收弟子嚴格，恐怕門下之人都能遍布江湖了，不過可惜，竟然一朝滅門，無一生還。”
漣漪聽到這裏，也很是惋惜，心裏卻對瑤池有了個影子。
“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天山雖然久負盛名，但是物極必反，盛極必衰，如果沒有出類拔萃的接班人，終將沒落，所以現在天山招收弟子也是十分嚴格你還小，不用強出頭去做什麽俠女少俠，出名不必趁早，低調一些對你有好處。”
“弟子知道了。”
風過無痕，穆纖塵看著天邊，好像看到曾經最好的姐姐，完美的笑臉。
曾經，那個人是三界最美的傳說，一顰一笑，都可以魅惑眾生，被發現死在血泊裏的時候，臉卻已經被刮花，實在是令人發指。
“仙兒姐姐，還好你在天之靈保佑，凝紫還活著。”
第一百零七次父子對峙
悠悠風雲起，劍過無聲，雲海穿行，楚雲流漫無目的，離開天山之後，不知該去哪裏。
無意間，來到當初遇到漣漪那個山村，當初的痕跡已經不在，畢竟，是他親自下令屠了這個村子，現在想想，自己也算是沖冠一怒為紅顏了吧。
潺潺溪水，繾綣而過，漣漪當初墜河的地方，幾只破舊的木桶放在那裏，滿是灰塵，顯然，自從屠村之後，這裏已經久沒有人居住了。
想不到當初自己無意中救起的少女，竟然先是手中有媧皇殿的珠子，而後在中京火刑中，又能讓女媧流淚，而且先後為了她，竟然碎了兩顆珠子。
或許別人不知道，不過，他確定她一定跟那個人有一定的關系。
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願意守護她，不過，她身上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雲嬈嬈的事情屬於意外，誰讓那個草包千金總是在找漣漪的麻煩，不過，太師府那個神秘人，還真的是不好對付，竟然自己都沒有辦法進入，只能射箭傳訊。
至於漣漪和木辰玉竟然同時上了天山，這個是他始料未及的，因為他都看得出來，漣漪資質普通，絕對不是什麽修仙的材料。
沒有想到，她不但留了下來，還得到韓梓松的幫助，他暗中看過幾次，也收拾了那些曾經欺負漣漪的記名弟子，天山一直都不知道那件事情是誰做的，不過，只要是傷害漣漪的人，他都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們去死。
至於迷離之境，那是他進不去的地方，也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，不過聽說因為漣漪，使得整個考核變得沒有意義，最後只好由各位上仙直接挑選心儀的徒弟，最後果然不出他所料，漣漪落選。
只是沒有想到，她竟然有辦法，拜入了絳雪上仙穆纖塵的門下，得意留在了天山，而後的發展，更是出乎她的意料，天山盛會，她竟然得到了人人都想一試機緣的天山雪蓮，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雪蓮之王。
看來，他真的是低估她了。
只是，這個丫頭不管什麽時候，似乎都不長記性，總是被人欺負，竟然被蜀門的那個賤人推下山崖，偏偏自己找到她的時候，她還不想離開，真是要氣死他了。
回想著漣漪的一切，一幕一幕，好像是都發生在昨天。
楚雲流覺得，自己冰冷了多年的心，似乎有了一點點的溫暖。
算了，過去的就過去了，以後，漣漪註定還是跟我有緣。
煙波浩渺，楚雲流縱身而上，禦劍返回。
“流兒，你去哪裏了？”一個黑衣人威武的站在他的面前，臉上有一道刀疤，顯而易見，不過，並不猙獰，反而為他增添了不少男子氣魄。
他身材偉岸，壯碩非同一般，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，眼中滿滿的嚴厲。
“沒什麽，出去轉轉。”楚雲流對待他，似乎沒有什麽感情。
“又去天山了？”男子朗聲問著。
楚雲流微微蹙眉，然後說著：“父親大人既然知道，何必再來問我。”
說完，就想越過男子離去。
原來這就是楚雲流的爹，只不過，他有著什麽樣的身份？
“混賬，你是不是想讓那個丫頭死在你的面前？”男子厲聲問著。
這麽多年了，楚雲流始終對他這個親生父親都是這個態度，讓他非常惱火。
楚雲流眼角微擡，不為所動，然後說著：“父親大人，你殺的人還少嗎？”
“沒錯，所以不差她一個，如果你想，我可以馬上讓人動手。”
楚雲流頭也沒有回，說著：“記著找點高手，天山不是那麽好闖的地方，也記得別讓葉無雙那個草包去了，他現在還以為那是他的女兒，這個不也是父親大人的好盤算嗎。”
真沒有想到，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兒子，竟然敢這麽跟自己說話，男子很是生氣，不過卻沒有辦法。
楚雲流大步離去，留給男子一個背影而已。
男子在風中站立了很久，好像是在考慮什麽事情。
“傲哥，怎麽在這裏站著，這裏風大。”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出現，不過，頭上帶著鬥笠，看不見容貌，聽聲音，如泉水叮咚作響，餘音繞梁。
“月兒，你來了。”男子回首，將女子摟在懷裏。
山風不斷，浮葉飄飛。
楚雲流一去不回，自然沒有看到女子的出現。
“這個臭小子，真是氣死我了。”男子口中低吼連連。
女子卻不以為然，說著：“傲哥，當初那樣訓練他，不就是讓他六親不認嗎，現在又何必想那麽多，只要我們的孩兒以後能夠繼承我們的衣缽，一統天下，我們又何必想那麽多。”
原來，這一男一女，竟然是楚雲流的父母。
只不過，在楚雲流的腦海中，從來沒有娘的模樣，對於爹，也不過是日日魔鬼訓練，讓他從死人堆裏爬出來，至於其他的感情，實在是沒有。
“這麽多年了，也沒有那兩顆珠子的下落，真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。”女子依偎在男子懷中，低聲輕吟。
男子也是微微一嘆，說著：“放心，不管是用什麽辦法，哪怕是翻遍天下，我也會幫你把它們找出來，交到你的手裏。”
“可惜那個賤人死的早，不然一定可以利用她找出珠子的下落。”女子恨恨的說著，即使隔著鬥笠，都可以看見她的眼中閃著寒光。
“無妨，現在我們的力量比之前還要強大，一統天下都不在話下，想必兩顆珠子，應該指日可待了。”
“傲哥，那就拜托你了。”女子突然轉變了語調。
男子打橫抱起女子，飛身而起。
楚雲流的身後，夜鶯出現。
“是你將我的行蹤告訴他的？”楚雲流沒有回頭。
夜鶯跪在地上，解釋著：“少主，不是。”
“那我就知道了，行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夜鶯本來還想說什麽，不過想了一下，還是離開了。
楚雲流看著山川大地，負手而立，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，之前，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存在是為了殺戮，可是，自從遇到漣漪，他發現，原來生命也可以有其他的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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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次一別，半年的時間已過，鶴影認主，這個對漣漪來說是好事，可是，隨著時間推移，漣漪離二十歲也漸漸接近，不知道那個時候，奇跡會不會出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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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歡睿的深情，她接受不起，龍大哥，凝紫此生，不知何時能與你重聚。
“你應該清楚你在那個人心中的分量，這些年，尋訪你們的不只是我，還有——”當初在天山，穆纖塵曾經那樣的跟自己訴說，那個人，還依然戀慕著自己，甚至已經知道了漣漪的身世。
可是，自己終究沒有勇氣，已經躲了這麽多年，如果真的貿然跟他相認，不知道給漣漪帶來的是怎樣的災難。
二十歲，只要漣漪撐過二十歲，龍大哥，請你再等等我。
“纖塵，別說了，事情都已經過去了。”當時的夜凝紫抗拒著。
“你自己心裏清楚，有些人，有些事，是過不去的，那個人對你的心思，多年未歇，你失蹤了多久，他就落寞了多久，如果你再不出現，恐怕……”穆纖塵似乎也是有某種擔憂。
“該來的總會要來，不過我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，從容面對。人生能有幾個十幾年，也許，他也該放下了，纖塵，難道你也在執念？”夜凝紫說這些話的時候，其實心在滴血。
不是她不想跟龍夜離相認，而是有她自己的苦衷。
“我穆纖塵決定的事情，誰也更改不了。”
“唉，”夜凝紫幽幽一嘆，落寞而哀傷，“奈何造化弄人，師姐故去，如今只剩你我，你又何苦對眼前人視而不見。”
“那個是我自己的事情，飛花落，殘情墮，雪蓮隕，故人陌。有些事情，不是一定要有結局的。”
那一抹純白的背影，卻怎麽也掩不住穆纖塵無盡的惆悵。
長身離開，留下夜凝紫在風中獨立。
十幾年的時間，天下已經不是從前的天下，而那個人，又是否癡心不變。
山村中十餘年，除了跟漣漪相處，心中亦是常常思念記憶中那個人，出擊心底的柔軟。只是，時間的長河始終不會停歇，縱使妾心不移，郎心不改，他們之間已經遺留下太多的空白，該如何去填充？
“師傅，為什麽我娘不讓我跟別人提及她的名字？娘的仇家很多嗎？”漣漪對夜凝紫的過去很好奇。
“你娘那樣的人，主動與人結仇倒是不會，不過難保沒有別人心生嫉妒。不是每個人都安於現狀的，匹夫無罪，懷璧其罪，天下不是你想得那麽簡單，如果你想講道理，你就要有講道理的實力。”穆纖塵看了看漣漪，手中的九紋玉笛輕揚。
“那你和我娘是怎麽認識的啊？”這一點是漣漪一直都很好奇的。
”這個，你不必知道。“
”那為什麽師傅之前以為我娘已經死了？“
“十幾年前，我們出了一些變故，你娘遁形於江湖，很多人試圖找過，不過沒有找到，總之一言難盡。自古紅顏多薄命，多說無益。”從穆纖塵的口中，漣漪難得地聽得出一絲緬懷和沈痛。
“是因為當初得罪了冷心閣的人嗎？可是半年前他們也出現了，沒那麽厲害啊。”漣漪見今天穆纖塵似乎心情不錯，就索性多問了幾句。
“是，也不是，總之一言難盡，也是在那個時候，我們遇到了鐘雨晴，然後，為了讓她幫忙，我押上了自己的九紋玉笛，沒有想到，你娘後來又去找過她一次。”穆纖塵想起那個外表雖然有些冷酷，但是其實內心醉心於醫術的善良女子，不免有些愧疚。
漣漪想起了已經很久不見的葉歸期，不知道她在神醫谷中生活的怎麽樣，自從穆纖塵回來之後，從來沒有跟她提起神醫谷的事情，她也不敢多問。
不過，知道鐘雨晴終究是因為師傅和娘的原因，而被冷心閣的人追殺，害的葉歸期小小年紀就淪為孤兒，她終究心裏不太舒服。
“那我爹到底是誰呢？”漣漪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。
她在山村的時候，其實就已經問過夜凝紫，不過，夜凝紫除了哭，沒有給她任何答案，所以她不再敢問。
現在，在天山上，顯然穆纖塵對於娘的過去是極為了解的，也許她會有答案也說不定。
不過，讓她失望的是，穆纖塵顯然沒有想告訴她的意思。
“有些事情，不是你現在能明白的，還是不要問了。”
“哦，知道了，師傅。”
漣漪垂著頭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鶴影，突然想起來，在迷離之境，堇茹提過的鶴影的來歷。
“師傅，迷離之境中那個婆婆曾經告訴我，這把鶴影，當初是萬花宮老宮主的佩劍，後來傳給了瑤池的夫人花仙兒，瑤池是個什麽地方啊？”
穆纖塵看著她，撫摸了她的頭說著：“是個很美的地方，有無數盛開的雪蓮，有天下最純潔的雪，有瑩透光潔的冰湖，如果看過了你就會知道，那裏是仙境一般的地方。那裏終年積雪，不染凡塵，如果不是地勢相對偏遠，而且招收弟子嚴格，恐怕門下之人都能遍布江湖了，不過可惜，竟然一朝滅門，無一生還。”
漣漪聽到這裏，也很是惋惜，心裏卻對瑤池有了個影子。
“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天山雖然久負盛名，但是物極必反，盛極必衰，如果沒有出類拔萃的接班人，終將沒落，所以現在天山招收弟子也是十分嚴格你還小，不用強出頭去做什麽俠女少俠，出名不必趁早，低調一些對你有好處。”
“弟子知道了。”
風過無痕，穆纖塵看著天邊，好像看到曾經最好的姐姐，完美的笑臉。
曾經，那個人是三界最美的傳說，一顰一笑，都可以魅惑眾生，被發現死在血泊裏的時候，臉卻已經被刮花，實在是令人發指。
“仙兒姐姐，還好你在天之靈保佑，凝紫還活著。”
第一百零七次父子對峙
悠悠風雲起，劍過無聲，雲海穿行，楚雲流漫無目的，離開天山之後，不知該去哪裏。
無意間，來到當初遇到漣漪那個山村，當初的痕跡已經不在，畢竟，是他親自下令屠了這個村子，現在想想，自己也算是沖冠一怒為紅顏了吧。
潺潺溪水，繾綣而過，漣漪當初墜河的地方，幾只破舊的木桶放在那裏，滿是灰塵，顯然，自從屠村之後，這裏已經久沒有人居住了。
想不到當初自己無意中救起的少女，竟然先是手中有媧皇殿的珠子，而後在中京火刑中，又能讓女媧流淚，而且先後為了她，竟然碎了兩顆珠子。
或許別人不知道，不過，他確定她一定跟那個人有一定的關系。
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願意守護她，不過，她身上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雲嬈嬈的事情屬於意外，誰讓那個草包千金總是在找漣漪的麻煩，不過，太師府那個神秘人，還真的是不好對付，竟然自己都沒有辦法進入，只能射箭傳訊。
至於漣漪和木辰玉竟然同時上了天山，這個是他始料未及的，因為他都看得出來，漣漪資質普通，絕對不是什麽修仙的材料。
沒有想到，她不但留了下來，還得到韓梓松的幫助，他暗中看過幾次，也收拾了那些曾經欺負漣漪的記名弟子，天山一直都不知道那件事情是誰做的，不過，只要是傷害漣漪的人，他都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們去死。
至於迷離之境，那是他進不去的地方，也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，不過聽說因為漣漪，使得整個考核變得沒有意義，最後只好由各位上仙直接挑選心儀的徒弟，最後果然不出他所料，漣漪落選。
只是沒有想到，她竟然有辦法，拜入了絳雪上仙穆纖塵的門下，得意留在了天山，而後的發展，更是出乎她的意料，天山盛會，她竟然得到了人人都想一試機緣的天山雪蓮，還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雪蓮之王。
看來，他真的是低估她了。
只是，這個丫頭不管什麽時候，似乎都不長記性，總是被人欺負，竟然被蜀門的那個賤人推下山崖，偏偏自己找到她的時候，她還不想離開，真是要氣死他了。
回想著漣漪的一切，一幕一幕，好像是都發生在昨天。
楚雲流覺得，自己冰冷了多年的心，似乎有了一點點的溫暖。
算了，過去的就過去了，以後，漣漪註定還是跟我有緣。
煙波浩渺，楚雲流縱身而上，禦劍返回。
“流兒，你去哪裏了？”一個黑衣人威武的站在他的面前，臉上有一道刀疤，顯而易見，不過，並不猙獰，反而為他增添了不少男子氣魄。
他身材偉岸，壯碩非同一般，看起來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，眼中滿滿的嚴厲。
“沒什麽，出去轉轉。”楚雲流對待他，似乎沒有什麽感情。
“又去天山了？”男子朗聲問著。
楚雲流微微蹙眉，然後說著：“父親大人既然知道，何必再來問我。”
說完，就想越過男子離去。
原來這就是楚雲流的爹，只不過，他有著什麽樣的身份？
“混賬，你是不是想讓那個丫頭死在你的面前？”男子厲聲問著。
這麽多年了，楚雲流始終對他這個親生父親都是這個態度，讓他非常惱火。
楚雲流眼角微擡，不為所動，然後說著：“父親大人，你殺的人還少嗎？”
“沒錯，所以不差她一個，如果你想，我可以馬上讓人動手。”
楚雲流頭也沒有回，說著：“記著找點高手，天山不是那麽好闖的地方，也記得別讓葉無雙那個草包去了，他現在還以為那是他的女兒，這個不也是父親大人的好盤算嗎。”
真沒有想到，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兒子，竟然敢這麽跟自己說話，男子很是生氣，不過卻沒有辦法。
楚雲流大步離去，留給男子一個背影而已。
男子在風中站立了很久，好像是在考慮什麽事情。
“傲哥，怎麽在這裏站著，這裏風大。”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出現，不過，頭上帶著鬥笠，看不見容貌，聽聲音，如泉水叮咚作響，餘音繞梁。
“月兒，你來了。”男子回首，將女子摟在懷裏。
山風不斷，浮葉飄飛。
楚雲流一去不回，自然沒有看到女子的出現。
“這個臭小子，真是氣死我了。”男子口中低吼連連。
女子卻不以為然，說著：“傲哥，當初那樣訓練他，不就是讓他六親不認嗎，現在又何必想那麽多，只要我們的孩兒以後能夠繼承我們的衣缽，一統天下，我們又何必想那麽多。”
原來，這一男一女，竟然是楚雲流的父母。
只不過，在楚雲流的腦海中，從來沒有娘的模樣，對於爹，也不過是日日魔鬼訓練，讓他從死人堆裏爬出來，至於其他的感情，實在是沒有。
“這麽多年了，也沒有那兩顆珠子的下落，真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。”女子依偎在男子懷中，低聲輕吟。
男子也是微微一嘆，說著：“放心，不管是用什麽辦法，哪怕是翻遍天下，我也會幫你把它們找出來，交到你的手裏。”
“可惜那個賤人死的早，不然一定可以利用她找出珠子的下落。”女子恨恨的說著，即使隔著鬥笠，都可以看見她的眼中閃著寒光。
“無妨，現在我們的力量比之前還要強大，一統天下都不在話下，想必兩顆珠子，應該指日可待了。”
“傲哥，那就拜托你了。”女子突然轉變了語調。
男子打橫抱起女子，飛身而起。
楚雲流的身後，夜鶯出現。
“是你將我的行蹤告訴他的？”楚雲流沒有回頭。
夜鶯跪在地上，解釋著：“少主，不是。”
“那我就知道了，行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夜鶯本來還想說什麽，不過想了一下，還是離開了。
楚雲流看著山川大地，負手而立，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，之前，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存在是為了殺戮，可是，自從遇到漣漪，他發現，原來生命也可以有其他的意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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